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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专栏特刊】宫德志|第一天干农活的难忘经历(辽宁)
文|宫德志
1964年末父亲从金家镇调到老四平,我们家也从金家搬到老四平。我从金家的昌图三中转到八面城的昌图二中。夏天,弟弟德强也考上了中学,根据学区规定他升入了平安堡中学。三年的文革,我们年龄长了年级却没长,1968年学校复课后,我仍然读初二,复课后不久开始动员下乡。
父亲多年在乡镇做领导工作,对农村的情况非常了解,当时还正被打倒,在家停职反省,思想非常灰颓,有了也辞职回乡务农想法。他说:“知青下乡是毛主席的号召,我们都得响应。你们俩随集体走,东一个西一个家里也不放心。政策不是有一条可以投亲靠友吗,我看你姥家那个生产队很不错,你们就去那吧。把你奶奶户口也迁去,给你们做饭。我一旦运动结束也回乡种地去,这干部不当了。”我本想随集体走,看父亲说到这个份上只得同意。
我外祖父家住在满井公社河信子大队(村)第八小队。那个村其实就是我们老家,但搬出多年,已经没有房屋。父亲和爷爷又都是单传也没有直系本家,只有我外祖父家这一门亲属,所以便打算去他们家那个屯。
第八小队在河信子村的最西边,队长叫赵洪山是个老党员,因为小队搞得好分值高(分值一角四分,那时算好的了),在小队有绝对权威,说一不二。他和我家也算亲戚,是我母亲哥哥的大舅哥,虽是亲戚,但此人不见情面,很难办事。我们三人去那里落户,是大队书记同意连老太太都给顶小队知青名额才收下的。
老四平在昌图的最北边,离满井140 多里远。过完国庆节,奶奶领我和弟弟来到满井的河信子八队,住在我外祖父家的北炕,开始了农村生活和劳动。
十月份正是秋收季节,一年的劳动成果要颗粒归仓,这是农村最紧张,最忙碌的时候。收割庄稼,这对于农村孩子可能不算啥,但对于我们哥俩可都是初次,心里一点底都没有。第一天干活还关系到我们的劳动待遇,是按整劳力给工分,还是按半拉子给工分?
对于下乡青年的劳动报酬,上级有规定,要求必须给整劳力的工分。集体下乡的知青这不算问题,即使不会农活,因为人多也可以同老社员分开,单独安排活计,象我们俩这种单独投亲的知青是享受不到这种待遇的。我们生产队的赵队长虽然是我舅舅的亲属,但此人工作认真不讲情面,对我们一点照顾都没有,也瞧不上城里孩子。他说:“城里孩子娇生惯养的能干啥,连半拉子都不如,要想挣整劳力工分就必须和整劳力一样干活,如果干不了,那就得挣半拉子工分。”我和弟弟都坚持要挣整劳力工分,舅舅也鼓励我们:“长那么大的个子,有啥干不了的,农村活肯卖力气就行。”对于第一天的劳动,关系我们俩今后在小队的工分待遇,心里都憋着一股劲,千万不能落后,用事实证明我们是整劳力。
第一天干活正好赶上秋收割地,舅舅怕我俩跟不上,特意安排我两个表哥谷景河、刘忠启在我俩左右,必要时帮我俩割一段。
东北农村庄稼最先熟的是糜子。糜子去皮就是黄米,磨成面可以做粘豆包,这是东北农村最好的过年食品,是很珍贵的。在我们这种丘陵地区的农村,大米白面很少见,黄米就算细粮了。糜子的杆棵用铡刀铡成两三公分长的碎草又是喂牲口的好饲料。
早饭后,在组长的带领下我们这些男劳力,来到屯子后边的糜子地。糜穗金黄闪亮,已经变黄的叶杆还透着一丝绿意,微风一吹波浪起伏,就象一片金色的海洋。
组长打头每人两条垄一字排开,前面几个社员已经割进一段了,我和弟弟看没人上前,为了不被落下便慢鸟先飞急忙上前排垄,两个表哥也不得已在我们左右干了起来。此处正是粪趟子,糜子长得又密又粗,我们俩既不懂也顾不了这些,不管三七二十一照葫芦画瓢猛干一气。干一会儿,我直起腰来向四周看了看,整片地里社员们零零落落参差不齐都在忙活着,自己排在上中等位置并不落后。我不禁心想,老社员有巧的也有笨的,有体力好的也有体力差的,自己年轻又身强力壮,这农活也没啥,我抓不着绿青蛙,怎么也能抓着个癞蛤蟆,心里不免泛起一丝得意。干着、干着、正忙活间,突然赵队长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跟前,把我俩叫住:“你们俩回头看看,怎么割的?糜茬留这么高,白白扔了一刀草,再看看是怎么捆的?”说着把德强捆的糜子捆用脚一踩,用手向上一拉捆要,空出很大间隙,又说到:“捆这么松,怎么装车!不得散花吗?”我这时向后一看才发现,自己和弟弟割的四条垄和别人相比确实不一样,糜茬长的长短的短,毛毛草草竖竖着比别人高出一节。别人捆的捆般般匀,我们两人的则又大又松,不禁涨红了脸,不知说啥是好。偏偏这时大表哥谷景河不但不帮忙说好话,反而开起了玩笑:“这捆的真好,猫能钻过去,狗能钻过去,戴草帽还能钻过去!”说得大伙哈哈大笑,我和德强顿时感到无地自容,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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